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优秀传统文化帮助我们活出精气神

100次浏览     发布时间:2025-11-16 14:43:26    

《教养不惑》

薛仁明 著

中华书局

2025年9月

薛仁明。受访者供图

近日,台湾知名文化学者薛仁明携最新修订版《教养不惑》亮相广州,以“如果你对教育有所困惑”为主题,从礼乐文明可落地实践的视角切入,带领读者思考,今天我们如何赓续传统文化的精神血脉,在现代社会中寻得一方宁静而有力的教养天地。

《教养不惑》为薛仁明谈论国学教育的代表作,涉及家庭教育、礼乐教育、戏曲教育、经典阅读、师生关系、亲子关系、文化自信等核心话题,探讨了传统文化在当代社会的落地实践与传承路径,作者通过在生活中的教育实践与讨论,努力寻回亲子间的安然自在。

●南方日报记者 戴雪晴

传统文化在当代的实践

1993年起,毕业于台湾大学历史系的薛仁明开始长居台东池上乡下。直至2009年,他开始在两岸报刊发表文章,聚焦中国传统文化与生命实践,长期关注礼乐文明当代实践。薛仁明著有《我们太缺一门叫生命的学问》《乐以忘忧》《孔子随喜》《其人如天——史记中的汉人》等作品,曾获得“2017年海峡两岸年度作家”等称号。

薛仁明告诉南方日报记者,中国人历来有着礼乐文明“大屋顶”的护佑,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多的教育理论。如今,许多人都低估了优秀传统文化的分量。在过去,许多人没读过儒释道典籍,也不通琴棋书画,更不知道何为非遗,但是他们活得很有精气神。

他注意到,从全国视角来看,广东的礼乐文明根基是非常深厚的,祖祖辈辈把“礼”维护得很好。例如潮汕地区尤为重视清明祭祀、婚丧嫁娶的礼仪,这些礼仪,可以说是优秀传统文化传承有序的见证。

薛仁明坦言,他在乡村生活了非常长的时间,获益良多。在他眼中,乡居生活最重要的,在于优秀传统文化的保留。“我们家本就住在乡村,为什么每个月还要带着孩子回老家一趟?那是因为爷爷奶奶还在那里生活。爷爷奶奶在的地方,可以带领孩子们‘补补课’。”

他认为,城市里的父母带孩子去山清水秀的地方,既是亲近大自然,更重要的是让孩子有更多的机会贴近优秀传统文化。通情达“礼”的风景,更是一种“大世面”,能够帮助孩子打下为人处世的基础,拥有自在而又守规矩的心性。

“规矩就是‘礼’,自在则是‘乐’,要遵循礼乐文明并不复杂,我们都还看得到祖辈们怎么做。今天我们的家长要跳脱二元的思维,不能只对西方的教育理念‘开放’,而对自己的祖宗‘不开放’。”

家庭是教育的基地

“孩子的视角”的加入,可谓《教养不惑》时隔多年来重新修订的一大亮点。除了正文新增章节8万余字,家庭生活纪实照片新增近20幅外,9篇自述文章更是完整呈现了薛仁明三个子女的成长心路历程。

薛仁明认为,西方的教育架构存在的问题之一,便是只关注于知识层面,很难对学生的人格与生命气象产生教育的影响,这样难免会出现价值真空、道德崩溃的困境。而中国传统的教育,向来是既教授知识,又关注修身;既关注现实,又关注生命的安顿。如果照搬西方的教育架构,极有可能出现诸多问题,这时,来自家庭的教育便显得尤为重要。

“家庭是文明的根本,是教育的基地。”薛仁明观察到,许多家庭从孩子一出生就把他们送进托育中心,接着是托儿所、幼儿园、小学……久而久之,社会的力量取代了绝大部分的家庭功能。而事实上,当家庭功能缺失,谈论教育便是缘木求鱼。

薛仁明曾在台湾教了十多年书,他意识到,当小孩离开家庭来到学校,都早已是“准成品”,即使老师能力再强,都只能在家庭教育的基础上,做一些有限的增强或修补。家长是教育的主力,老师则是其协助者,固然不可妄自菲薄,却也不能妄自尊大。如果轻视家庭教育,往往会产生本末倒置的后果。因此,恢复家庭在教育中的主体地位在当下显得尤为重要。

“教育的根柢,在于对生命的启发。或者说,教育是明白之人使人明白,是走在前头的人一派气定神闲,于是,后来之人一个个也跟着神清气爽,如此而已。”他说。

好教育都是“熏”出来的

薛仁明很喜欢“熏染”这个词,他曾有过这样的经历——写书法时,女儿在一旁看;写文章时,女儿便在一旁逐行阅读;他喜欢播放音乐,久而久之,女儿对《春江花月夜》《月儿高》等古曲耳熟能详。“这就是熏染的力量。好教育,都是‘熏’出来的。”

他主张孩子们多看京剧,且可以反复观看、聆听,看似重复中,每次都可以领略出新意思,咀嚼出新滋味。京剧戏词精炼,介于文白之间,近似于诗,尤其讲究音律。“戏曲对小孩的语文大有裨益,对其性情陶冶,更有潜移默化之功。”他感慨道。

除了传统戏曲,典籍对于人的深远影响也不容小觑。近年来,“国学热”方兴未艾。有人认为这股热潮源于现实所需,但薛仁明表示,“国学热”的背后,还有另一股“力道”。这个力道十分强大,后劲十足,可称之为“历史的气运”。

司马迁的《史记》是薛仁明十分推崇的著作,在浩瀚的史书中占据着重要地位。“司马迁下笔有如神助,一经勾勒,人物的立体形象便呼之欲出。太史公视野宏阔,看人有纵深,写人有层次,越是细读,就越读之不尽。《史记》记的是两千多年以前的中国古人,古人越古,越有看头。《史记》中的汉人,最有神采,也最接近我们今天亟待找回的中国人该有的典型。”他说。

在他看来,阅读这类典籍,一方面要对典籍的作者怀有敬意,另一方面也要把这些作者当成平辈人。这样才能与作者“同其呼吸、同其俯仰,同忧患、同欢喜”。

“有时读《史记》,读着读着会笑起来,书中的人物虽然是古人,但我感觉和他们很亲近。他们的思维,和当代人的思维是一脉相承的。如果我们能从阅读《史记》的过程中,读懂并欣赏古人的智慧,便找到了更多的良师益友,正所谓‘三人行,则必有我师’。”

有一次,他在讲座中讲授《史记·高祖本纪》,他请一位高中校长读最后一段“太史公曰”,这位校长提出用广东话来念。听完抑扬顿挫的粤语朗诵后,他十分震惊,倒吸了一口气。

“这段‘太史公曰’,我一读再读,十几岁到二十几岁,似懂非懂,三十岁终于读懂了一些,再到四十岁,发现这篇文章遣词造句很不一般。而听完粤语版《史记》才发现,司马迁对音律极为讲究,《史记》中讲的道理是思想层面的,遣词造句是视觉方面的,音律则是听觉方面的。太史公的高明,在于将思想、视觉、听觉有机融合在一起,惊为天人。虽不能至,心向往之。虽然我们做不到,但我们愿意去学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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